桑榆非晚

一溪初入千花明,万壑度尽松风声

【风雅颂图文解禁-风】双达 /文-《诗经·郑风·风雨》

-虹系同人合志《风雅颂》解禁

-旋风剑主x扬州萧氏千金


风雨如晦,鸡鸣不已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。——《诗经·郑风·风雨》


明月如霜,好风如水,清景无限。


扬州好景胜在琼花盛放的季节,扬州大户萧家的小姐萧云竹却偏偏放着自家一院的花儿不管,在茶园子里一待就是一天。满园的茶碧亭亭的虽很是喜人,但她摩挲着茶叶一株株挑挑拣拣的模样也着实夸张了些。


云竹的婢女提着一篮新采的月季,遥遥望着她家小姐,好奇之余更多的是不解。事实上,前几日她家小姐还为自个儿的亲事愁得茶饭不思,怎的今天晨起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。


要说她家小姐,也是以箫声名动扬州的名门闺秀,一身好医术承袭自前六奇阁阁主窦老前辈,全城医者无出其右。相比之下,那十里画廊的达公子,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。当年画廊主人同萧老爷指腹为婚,定下了儿女亲事,如今她家小姐及笄三年有余,已是不能不嫁了。女儿下嫁常有,但嫁到那么远去,真亏得老爷忍心。也不知萧老爷信誓旦旦地保证那个什么剑主是个“温雅的正人君子”的这番论调,有几分可信性。


婢女幽幽叹了口气,她只知道,一月后,自家小姐是必然要盖头一蒙,嫁给素未谋面的人了。

 

茶园里的萧云竹哪里晓得婢女千回百转的心思,只小心地将茶叶儿边上的杂草除掉,脑中尽想着:那个人最是爱饮茶,见到这香茶必定要欣喜十分的。葱白的指尖顺着茶叶的脉络一点点滑过,她合上眼,不住地想:若能嫁给他,大概她此生都会很幸福。 


 


萧云竹在昨夜做下一个决定——逃婚。


在大婚的前一晚,她要带着他喜爱的茶,和她五年间最宝贵的心意,去寻他。

 


五年前的塞北,狂风卷着滔天的黄沙,滚滚浊流呼啸而过,天际绯紫残云忽而阴沉下去,一片墨黑。


她于茫茫荒漠中初识他,一见倾心。


蒙着铁面的少年以琴声作介,化叶为刀,将袭击她的歹徒逼退。她蜷进他的怀里,他的身上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清淡茶香,揽住她腰身的手纤长白皙,指腹却有一层薄茧,应是常年用琴落下的痕迹。


耳畔爬上一抹胭红,萧云竹从他怀里跳下来,说要请他吃酒,可那模样分明是怕他走了没人将她送回去。


少年将她带到附近小镇的酒楼,点了满桌的菜,竟有好几样都是她爱吃的。她心下便觉得这就是缘分了。结账的时候,萧云竹断不肯叫他掏银子,一摸荷包,才想起她的银子早便花在了自己那一身塞北风情的衣裙上,只能一脸歉疚地看着他。


“姑娘不必客气。”少年点点头,边掏钱币边询问道,“姑娘看着像是中原人,不知为何来这蛮夷之地呢?”


云竹哀怨道:“我家师父领我来塞北寻能做箫的珍贵古木,寻到后就钻进屋子里打磨不肯出来,我嫌闷得慌出来瞎转悠,却迷路遇上歹人。说起来,今次还要多谢公子相救了。”说完,云竹起身行了个礼。


“原来如此。你说你会箫,刚好我也随身带着我的天瀑琴,不若你我合奏一曲,如何?”


甫一听言,云竹被对面这人的思路搞蒙了,聊天聊得好好的,怎的突然便想同她合奏了?只是他于自己有救命之恩,云竹不便推辞,何况她也十分好奇这人能奏出什么样的曲子,遂点点头,从行囊中取出玉箫同他合奏了一曲。


袅袅余音绕梁,清泠琴音和悠然箫声彼此响应,相得益彰,初次合作的二人竟将手下的音符演奏得如此和谐,一曲奏毕,二人都觉得实在畅快。


少年拂袖停琴,再抬眼时眼底添了许多了然的笑意。云竹眼中也难掩兴奋,问他身份:“公子公子,方便告知明姓吗?待我回住处取到银子,定要还给您的。”


少年略一沉吟,别开眼道:“百草谷,竹林居士。” 


“幸会!扬州,萧氏云竹。”


那天下午,塞北又起了妖风,黄风呼号而过,居士在送她回客栈的路上双双被困在郊野。塞北民风豪旷,好心人家留他们住宿,傍晚时分在院里支起来篝火,星星点点的火星溅射。


他与她挨着坐,一圈围着的有偶过的旅人,有中原来的商人,更多的是晒得黝黑的本地人。


居士不好烈酒,仰躺在草堆上数星星,云竹却爱热闹,不过半晌便同一群人打成一片,穿着裙子挽着异乡人的手腕跳着不知名的曲子。


羊皮扎的酒壶传了一圈,人们趁着酒劲说着半真半假的故事。有镇守边疆的将军来塞北找寻走失的心爱的姑娘,亦有听闻北地多珍宝来探访的珠宝行商家,还有穷途末路的落第书生遍访名山大川流落至此。


有人倾了一杯酒递给居士,问他要故事。居士推开酒盏,从身后取下天瀑琴擦拭,眉眼染上几分淡漠:“茕茕此身,不知风雨。”


塞北百姓不通繁琐词句,遂追问何意。他拨了下琴弦,如泉水倾泻的琴声在手下流出,再没有说旁的话来。


询问他的那人早就随着热情的舞曲跳舞去了 ,只有在一旁的云竹将他掌下透着几许孤寂的音调牢牢记在脑海中。那时候她想,总有一日,她要问清他缘由,最好还能叫他的琴声中也充满恣意快活才好。


 


次日酒醒,他将她送回师父的住处,她邀他同住一间客栈。


十几日里一琴一箫合奏了不知多少曲子,窦师父听着云竹箫声的精进之处满意得直点头。同自己的心上人日日合奏,总会想要自己的箫声配得上他才好,何况他们的琴箫那样和谐,好像天生就该在一起似的。云竹望着铜镜中那个眉眼俱笑的女子,方知原来有了倾慕之人的自己就是这般模样的。初尝情爱滋味的小姑娘既是新奇,又是欢欣,箫声中都带着些灵动雀跃的音符。


一曲毕了,居士按住琴弦,将少女眼里的倾慕看得分明,塞北难寻新茶,此刻居士端起桌上的陈茶竟也能喝出几分清甜幽香来。那时少年心性总是高傲,洋洋自得之余还发觉到少女的爱恋总有些义无反顾的无畏和决然,竟令他也生出些向往。


只是他正事未结,父亲一纸飞鸽传书令他来不及同云竹告别。匆匆离开时他还想着,左不过还会再见到她,待到那时定要再好好道歉才是。


中秋这日,云竹起了大早,好让居士赶早尝尝自己昨个跑遍小镇寻来的中原商人新捎来的茶,却没想到他已然离去,甚至未曾留下只言片语。



天下之大,从别后,再难遇见。


往后数年,云竹以为就此错过终生,却仍旧不愿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不相干的人。父亲同她频谈起那段自小定下的婚约之时,不及多说,便被她打断:“不从父母之命,不信媒妁之言。云竹要嫁,便是嫁给自己喜爱的男子。”


萧老爷气极,拂袖离去,下令将她囚在家中。


云竹仰躺在床上,看着青碧色的帐顶,忆起那人一袭青衣翩然,温煦的眉眼下总映着分明的凌厉。清泠的琴音初听来几分孤傲难近,却总也透着股不易察觉的落寞。


不告而别,大概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吧。


于是那晚,云竹做下决定——纵是百草谷有千里之遥,她也定要去寻他问个清楚。



翻墙出来时,云竹腹诽着她家墙做什么砌得这样高,摔得她一身烟紫的裙装都脏了。


从地上爬起来后,云竹先是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,接着就是包裹里的那一包干茶,万没想到在她燃起同命运斗争到底的斗志的时候,命运同她开了一个天大玩笑——甫一抬头,她竟见到了他。


云竹张了张嘴,却是说不出话来。


居士见她,先是一惊,随即笑弯了眉眼。她这一身像是刚从泥里翻出来的样子,怪异得很,只一双眼睛明亮如星,同初见时一般好看。


“在下送姑娘回家?”他抬头看看这萧府后墙,轻咳一声,霎时竟明白了几分,心中又是歉疚又是好笑,便道,“若不嫌弃,萧姑娘先随我回客栈清理一下可好?”


云竹尚未从二人重逢的节奏中缓过神来,心下不由得想:早知道翻墙就会遇见他,五年前便该这么做了。 


客栈上间里,空气好像凝滞了般安静。云竹低头擦好脸上沾着的灰尘,终于整理好心情,直视自己朝思暮想五年的人,扬眉笑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


那笑容真和她第一次询问自己名姓时一般无二,居士不自觉地探出手,将她鼻尖上一点没擦掉的灰尘拂去。


云竹心中忐忑,耳尖染上一层薄红,因这举动胡思乱想了许多,不知他是何用意,千言万语突然不知从何说起。还未待她开口,倒是居士收回手,悠悠然说了句:“听闻扬州城里萧家的阿竹姑娘就要成婚了,便是你吧?”


“是我。我寻了你五年。”云竹将帕子折好放在桌上,整理过后的清丽容颜同五年前尚还稚嫩的小女孩很不一样,居士看着她,竟觉出了几分惊艳颜色。


“今日随你来,我只想问你,你还记不记得我,愿不愿意随我一同回百草谷?”这句话早在云竹心里排演过数百遍,她明白没有比现在更适合问出口的时刻了。


居士听她所言,先是愣了愣,接着笑开:“姑娘这话说错了,百草谷是我的家,怎的倒是我随你回了?”他随手拨弄着桌上的剑穗,笑盈盈地问,“在下不知,姑娘的婚约又当如何处置?”


“逃了便是。”云竹斩钉截铁地答道,未曾犹疑,“我只问你愿是不愿?” 


房内一片静默,云竹紧盯着他的神情,不愿放过他的任何心绪变化。她见他略一颔首,薄似竹叶的唇轻启:


“抱歉。” 


 也罢也罢,大概是自己一厢情愿的。


云竹立起身子,这番结果也并非在料想以外的,她求的也不过是个结果罢了。她勉强牵扯出了笑容却像是欲哭出来似的,行礼向居士拜了拜:“今日,是小女子唐突了。我们……便就此后会无期吧。”说着,她从包裹中掏出茶包递给他,“我记得公子昔时在塞北极爱喝茶,便一直想要亲自种一些带给你尝尝的。你若愿意收下,也算是将我五年来的心意做个了结。”话一说完,小姑娘转身就走,半分多留的心思都没有了。


这一下换居士愣住了,他没想到她这番倒是断得干脆。


“萧姑娘留步。”


居士拦住云竹,收起逗弄她的心思。他本还想着待大喜那日给她惊喜然后再好好道歉的,现下见她一副要抽身离去的模样,却怎么也沉不住气了。他按了按眉角,无奈道:“你倒跟当年一样,真是经不起糊弄,我便是说什么你都要当真的。”


抬眸看眼前的小姑娘,眼睛竟是红红的,泪珠在眼眶里将落未落,还努力露出一个不怎样好看的笑容。居士慌了神,连忙掏出帕子将她的泪擦了擦。


云竹撇开脸躲开他的手道:“这是何意?”


居士叹一口气,想着她这副样子倒是和五年前被歹徒吓到呜呜哭的小姑娘是重合的。他抬手,将面上覆着的铁面取下,青年灿如星辰的眸子弯起笑意:


“记得五年前,还未能正式自我介绍,”居士倾身像她拱拱手,行了个雅正的拜礼。


“不才乃十里画廊之主,正是姑娘的未婚夫婿。” 


居士捧住那张泪痕交错的花脸,轻轻为她拭去眼泪。云竹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,终于明白过来。她破涕而笑,扑进他染着茶香的怀抱。


“你是旋风剑主?”小丫头仅一瞬间就原谅了他之前种种,笑着抱紧了他。


那般欣喜鲜活的模样他究竟有多久没见了。


居士以手作梳顺了顺她柔软的发,将她拥紧入怀。他听到她从他肩膀处闷闷道:“真的是你,还好是你……”



这姑娘平时伶牙俐齿的,今日说话却这般颠三倒四,实在好笑。居士退开一点,瞧着她咧嘴笑着。算了,总归是他不告而别在先,他想。


居士轻轻合上眼,低头轻嗅着她身上同他相似的茶香。

 


新婚那日,锣鼓吹吹打打刚出扬州城,便全被云竹打发回去。她宁愿和他两个人这么走着,也好过喜轿同马上那人离得太远,说话都要用喊的。二人一路同行,走得不紧不慢,将江南大好风光遍赏,直至八月初十这天,才终于到了十里画廊。


居士挽着云竹的手,引她到竹林深处灵泉宝玉跟前。那是十里画廊世代守护的宝物,亦是因为去寻这块被抢夺的宝物,才叫他遇上了萧家云竹——从后他想守护一生的人。


云竹隔着盖头感受到他投来的灼灼目光,索性自个将闷人的盖头掀了起来。居士也不甚在意这些虚礼,接过喜帕,手指抚着她一头黑发滑到发梢,捉住她因紧张而显得无处安放的手。


“夫君,我有三个问题。”


“嗯。”


“为何不告而别?”


“灵泉宝玉被盗,父亲派我来漠北寻找。中秋前夜打探到消息,事出突然,来不及相告。”居士答。


“五年为何不来寻我?”云竹又问。 


“旋风剑法第九重,非闭关五年不得出。”居士略一颔首,低声道 ,“抱歉。”


云竹摇摇头,果真和她料想的差不多。


“第二个问题。你是何时喜欢我的?”云竹偏着头,一副又好奇又害羞的模样。


居士捏了捏云竹的手心,耳尖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。


那实在是一个令十里画廊的旋风剑主都有些难为情的故事。


 


居士救起云竹实不算是偶然。


 早在师徒俩进城的时候 ,他便注意了到这两个穿着中原服饰的人,那老人看着乐呵呵的,武功却不低。


塞北鲜少有中原人出现,他这一趟本就是来寻灵泉宝玉,自然不能放过每一个行迹可疑的人。在跟踪师徒二人数日之后,居士才终于放下戒心。老爷子一身武功相比医术,并不那么出彩的。他眼见老爷子领着小徒弟在塞北城中一边打探那种珍惜古木,一边沿途治好了许多人的病。


何况那箫声中的浩然正气当做不得假。 


相比那个音痴师父,令居士更为在意的,是他的小徒弟—— 


师父在眼前和不在眼前她活像两个人,一面谦卑着恭维糊弄那爱听好话的师父,一面掏出兜里大半的银子去买了一身好看的衣裙,不一会功夫就对着铜镜给自己编上了北境女孩都会绾的长辫子。


她虽会奏箫会救命,却不怎么会弄头发,一头乌黑的发一会功夫就被她倒腾得乱七八糟,手上缠了许多扯掉的头发。她懊恼地揉揉头发,气得跺脚,却反而弄得更糟糕。那神情真生动极了,是居士从未见过的娇憨可爱。


他见着她跟着师父出去医好了人家本地人的女儿,她便笑颜明媚地求着那家婶子帮她编头发。小女儿的命才被这两位医者救过来,哪里会拒绝?婶子手下灵快,不一会就给她弄好了。


她接过镜子摸着自己的头发,欣喜得不行,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糖送给小丫头,还神秘兮兮地说自家师父的药可苦了,吃糖以后就不会怕了。小丫头欢天喜地地接过来糖握在手心,说谢谢姐姐。她拍拍丫头的脑袋,回头见到师父气得吹胡子,又瑟缩起来瘪瘪嘴说本就如此。


她箫吹得不错,却看得出来并非真正喜爱,只是一副闲来把玩的样子,和行医救人时的认真程度大有不同。即使是这样,她吹奏的技术已然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乐师都要好了。他暗暗地想,她若认真奏箫,那箫音该是怎样的美妙呢?


居士的母亲亦是爱乐之人,同他讲过那种古木。他见她被北境的黄风吹得发干的嘴唇和晒黑的小脸,便鬼使神差地暗中告诉师徒二人那古木的位置。


那位音痴前辈得到了古木,就一头钻进房里做箫去了谁也不理。他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斜斜看着她坐在窗前摆弄着手指,在桌上敲敲点点的,就知道她肯定闲不住会溜出去玩。他收起天瀑琴,心知这姑娘是个十成十的路痴,不知出于什么心理,提剑跟上了那道活泼的身影。


他没想到的是,那天她不仅迷路还遇上歹人,被掠到了荒郊,于是他不得不现身救下她。本来他打算确保她能找回客栈便就此别过的,没想到她哭得红彤彤的眼终是令他不忍心了。


夜晚,塞北的天晴了,银河像是倾倒出一碗星子泼在天际,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。他仰躺在草堆上合起眼,听她在如水的月色下吹奏一曲《斑竹》。


他从前总想,茕茕此身,今生便这么过了。他明白知音难觅的道理,也不曾想过今生要作谁的港湾。但当他知道她的名姓同自己父亲口中那个未婚妻子一样时,心底的雀跃却使得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。


所幸,他们是命定就要在一起的。

 

捌 


云竹听他讲完后,掩着唇咯咯笑个不停。


居士见她很不留情面地大笑,羞恼极了,遂放下她的手,负手立着。这副姿态在云竹看来亦是万分新奇,银铃似的笑声更是止也止不住。


“第三个问题!”居士打断她,声音怎么听怎么有点羞愤的意味。


云竹摇摇头,笑眼弯弯地凑到他的面前。她本想问他那个五年前暗暗记下的寂寞琴音,不过现在没必要了。


绯红的盖头被他紧握在手里,少女踮起脚,柔软的唇在他嘴角轻轻印下一枚吻。青年手中的红盖头飘零零落下,在空中留下缱绻的弧线。他环住她的腰身,辗转着加深了这个吻。


云竹亦是环抱住他,嘴角勾起轻浅温和的笑。


她只需要知道,她会用余生探究那个答案,并且亲自将他琴声中的落寞通通抹去。


她要让他余生的每一日都欢喜。


—END—


达夫人:所以生个孩子,就叫欢欢吧。


居士:哈?

评论(7)

热度(60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